【TSN/ME】你好呀，大烟火
简介：就在百万会员日当天，华多摔电脑的时候，距离地球四光年的恒星——阿尔法恒星发生了超新星爆炸。从那时起，人们将用四年零三个月的时间迎来一场末日，等待爆炸的热量与辐射搞死这颗星球。
正文：
爆炸三个月后。
1.
“萨瓦林先生！萨瓦林先生您好，我是《国民闲话报》的记者，想问一下，作为萨瓦林家族的幺子，华尔街新贵，您将计划怎么度过这最后四年？”
“我要起诉他。”
“谁？”
“马克扎克伯格。”
“哦，他呀。但是现在人们关注的是恒星爆炸，世界末日，大家已经对你们的合约不太感兴趣了……好，那我们进入下一个问题。请问您会起诉扎克伯格先生吗？”
2.
“尊敬的扎克伯格先生：
在此通知，温克勒斯兄弟已决定撤诉。可靠消息称他们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毕竟他们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练习皮划艇，但遗憾的是，零八年不会再有奥运会了。
——你忠实的朋友
克里斯休斯”
马克推上键盘。自爆炸那天起天上就不定期地往下掉星星，最近两天正是频繁的时候，别人不提，猴子们看见了会聚到窗边作法。
“我们一般管那个叫许愿。”达斯汀纠正。
马克对此置之不理，现在连最后一个达斯汀也抛弃他，跑到窗边观望星象去了。马克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背对人群，双手交叉抱胸。
亲爱的老天啊，尽管我看起来活蹦乱跳，但我的灵魂早已四仰八叉，如同死水，请让华多来复活我吧。
暗搓搓地许完愿后马克坐回电脑桌前，老天果然听见了他的感召，消息信息“叮”地一响。
“马克：
但是华多要起诉你。
肖恩”
现在天空真的像大祭台了。马克抽离墙上的佩剑，一击刺向承重墙。
3.
“已经中午了，不如我们休息一下。”格雷琴提议。
几个人迫不及待地从座位拔起来，“哗”地一声质证桌仿佛开了朵花，他们丢下一丢丢礼节给彼此。格雷琴掐着盒饭走到天台，塞早就占了她的位置。
“我不应该花最后的时间在这官司上。”塞说话的时候嘴里没东西。
“但你我还是来了。那你为什么会接手这案子？”格雷琴侧头。
“你呢？”
“因为我们是同一家律师事务所的。”
哈，哈，挣钱也要挣双方的。然后他们低下头来专心用餐。
“你在？”马克敲了门，但没等人回答就进来了。华多坐在休息室里，面前摆着午餐，难得他试一次快餐。
“吃过饭了？”
“我不饿。”马克没在看他。
华多顿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管不着这人了，但在马克面前进食依旧让他感到不适，他只好把头埋进上色夸张的杯子里。
“我买下它了。”
“什么？”
“那颗爆炸的恒星，我买下它了，并且用你的名字来命名它，华多。”
华多呛了口水，用手帕擦了擦漫上鼻梁的苏打水，鼻子红了。
“华多，”马克吐字清楚，音节被抻老长，“你炸了。”
4.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华多瘦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该被表扬？”
华多的颧骨更突出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应得到一个吻，或者一个胸口对着胸口的结结实实的拥抱作为回报？”
华多的鼻子看起来没有以前手感那么好了，不过这也无形中为他的侧脸撒下一道阴影，让那张小脸更加精妙，值得别人的大手笔。所以他过得并不好。马可最后下结论。
肖恩帕克三连问之后，意识到马克算是一个字也没听见，他坐在马克的电脑桌上，双手插兜，两脚叠放，“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怎么半点有用的东西也没学到。”
“我也是头一次听说给别人买星星也能把人惹急了的。”克里斯插嘴。
“你怎么来了，不是最近忙得很？”
“我失业了，奥巴马的公关团队解散了，反正也没人关心四年后谁当总统。”克里斯喜气洋洋，“记住，马克，千万别对华多说那些你不希望在监狱里听见别人对你说的话。”
“他实在是太气人了。”马克嘴里往外蹦字。华多太气人了，明明是公司的CFO却搞砸了自己的工作，明明只剩下几年却要花时间打官司。
难道他们头儿买下一颗恒星就是为了气气华多？猴子们不做声。马克真这么无聊？但他们谁也不敢去验证马克真这么无聊。
钱就是钱，有钱人趁着末日斥巨资去做疯事，得到这笔钱的人又拿着它做同样性质的事，循环往复，不外如是。
5.
“因为我不是为了他期末考试作弊而起诉他，那不是朋友应该做的。”华多声线打颤，“虐待动物，认真的吗？”
“不，这是我们自己查出来的。事实上，他还帮你辩护来着。”塞从没有如此地摆出一副例行公事的脸。
“oops，但你还是说了，尽管你的负外部性理论论文的统计数据也不是真的统计，只是用我的程序算出来的。”马克停下笔。
“马克！是你先给我凤凰社的鸡喂出来高血脂，我不得不连夜去找兽医！”
“是的，没错，作为回报，你用职位方便给我安排了一个星期的解剖学实验参观。”
“我以为你想去看！之前你不是用这个理由拒绝了一个想和你一起研究皮格马利翁效应的学弟？”
“哦，原来当年你还是能听见我说话的，谢谢。”
这句话咣当地砸下来，然后再没了动静。华多静静地把椅子转了半圈，正对窗外，背对马克。格雷琴面带微笑，这微笑半点不掺杂内心感受，只有肌肉记忆，她现在觉得世界毁灭也不过如此：“不如我们接着之前的……”
“下雨了。”马克说。
外面的石头雨显然又到了一段小高潮，各种建筑的阳台上也窸窸窣窣地聚起了人。天空被映成暖色，在这种境遇下，像是故意留给人酝酿情绪。被调和的惆怅从华多的一片衣角，两根扣紧的食指而起，镜头拉远，拉远，拉远。
“抱歉。”他“腾”地起身，似乎强忍着不适离开了这间房间。华多鲜少做这样不符他眼中的礼节的事儿。
他的西服一定偷偷改过了。马克恶狠狠地想，不然华多那么瘦，那衣服在他身上怎么还是恰到好处。
“接着之前的说吧。”他在纸上一遍遍地计算一万八加一千到底等于多少。
6.
“抱歉。”他“腾”地起身，似乎强忍着不适离开了这间房间。华多鲜少做这样不符他眼中的礼节的事儿。
穿过走廊，华多轻手轻脚地阖上洗手间的门，正对着两只手能比划过来的小天窗，他微微站定，双手交叉抱胸。外面天边杳杳透明，透过窗玻璃看，它其实更像一块更大的玻璃。
上帝啊，希望马克能明白我。
许完愿他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又把自己整理得像个假人，才回到走廊。
十秒钟后，同一个人“嘭”地撞开厕所门。
亲爱的上帝呀，刚才忘了说，补充一句，我爱他。
7.
今年的维密的流量刷爆了，有人出钱让表演嘉宾把所有歌的第一句歌词都改成了“马克扎克伯格是个高大炫酷的猛男。”不用说我们也该知道是谁干的。据说效果非凡，身在现场的肖恩帕克传来消息。
他需要个屁道歉。马克面无表情地总结。
难道他需要的不是我把脖子伸过去让他砍一刀的机会吗？
我和他，所谓决裂，难道不是，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最后再数数谁身上窟窿多吗？
克里斯试着开导他：“你上次那一刀捅狠了，要是我根本不会把生命里最后那点时间还浪费在你身上。”
想清楚现在什么对你是要紧事，什么才无关紧要，马克。
“要是我现在跑去说爱他，怕是对他来说又被捅了一刀吧？”
“啊，这个啊……”视频通话那头的肖恩若有所思。
“管他呢。”最后肖恩大爷想到了问题的结局方法，“哦对了，达斯汀，我看上你了。”
“什么？”
9.
“我偷了它。”马克，转了转椅子，正视录像机，“我偷了它。我从温克勒斯兄弟那里偷走了Facebook的主意，我今天创造的一切都来源于他们，我的公司，网站都应属于他们。”
打字的小姐双手停在空中，格雷琴和塞恨不得扑向相机吃了它。
华多不能思考，就在他已经快要忘了的时候，马克又一次身体力行地提醒他他有多么容易就扔掉一些东西。上次是华多，这次是他亲手建造的网站，马可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这没有意义，这场几年的官司从此消失，马克一边摊着手一边就给华多的勇气下了定义。快跟我回家吧。他弄得好像话华多无理取闹到要逼他在Facebook和自己之间做出选择，还不是那种正主和小三之间的选择，更像一个老妈子逼孩子在媳妇儿和自己之间做出选择。无聊。你往回拨拨时间，Facebook才是他们的孩子，他和马克才该是伴侣。
华多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就像从前很多次一样，他只说给他听，而他也偏偏就听见了。
别闹了。他说。
“华多搭理我了。”
那天下午在克里斯和肖恩十分热络地追问具体情形下，终于从马克嘴里套出了句好话。达斯汀至今和华多保持着邮件联系，他掰着显示屏给剩下几个人看。
“It’s just strange,in his horrible way,I believe he loved me.”（1）
文字那头是华多。有戏。
“不如我帮你们安排安排，毕竟和解了嘛，吃一顿饭也很正常。”达斯汀笑开了。
“吃饭时候喝点儿酒也很正常，喝完酒一起回家休息休息也很正常。”肖恩补充。
只有克里斯还在慢慢消化马克把Facebook拱手让人了的事实。公关的职业病，唉。
10.
“好啊。”华多回复。
于是这事就成了。
达斯汀欢呼，肖恩微笑，克里斯松一口气。
华多都知道，他爱马克，马克也爱他。不过对于后半句，只不过是马克现下想要他。马克从不缺愿望，只不过华多现下充当了这个愿望。考虑到那边还有颗星星正炸到一半，这愿望也可能是最后一个了。
马克都知道，他任何时刻都想要华多。
华多打算到新加坡去，希望这个花园一般的国家能给他一个温和点的结局。他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所有人都在等死的时候只有他还在策划一场逃跑，这事差不多就成了。
马克打算最后时间和华多捆在一起，哪怕实在没有什么后人来铭记他们。
华多挑了件得体的西装，今天他去赴约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要把柯克兰H33的门卡还给马克。
马克套上了件帽衫，觉得身心舒畅。
华多把手里的门卡翻过来覆过去，暗骂自己这时候竟还想着全身而退。
马克把小道具和线人安排妥当，准备着给华多的另一场伏击。
马克约的是几点来着？华多算好时间，发誓这次对方要是迟到自己就再也不骂他了。
马克早早地出了门，身后跟着三个心情不错的傻子。
好吧，马克请我到Facebook的员工食堂用餐？华多再次确认了一下那条信息。
都好了。马克在心里默念。巴西餐，音乐，戒指，一大堆表白，还有最重要的，哈佛图书馆。他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在Facebook总部旁边建了一座一比一比例的哈佛图书馆，直连员工食堂内部，为了还原，他还收购了不少单本。
华多从来准时，他很久没来这个新的总部了。
马克坐在餐桌前，身上套着餐巾等一套套周全的玩意，表情却是要被那玩意烦死了。
再没有什么灯光比得上窗外的天空，自然所摩擦出的华美能真正挤破你的脏器。马克盯着华多进门，手心起了一层薄汗。克里斯给他来了短信，祝他一切顺利。达斯汀就多在外面的康宁玻璃后面，两只手比出大拇指上下摇晃，肖恩一把摁过他的脑袋。这很好。马克感觉很温暖。
Fin.
注：（1）原话出自《权力的游戏》第七季，珊莎在小指头死后这么评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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